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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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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民國三十四年農歷十月十八 小雪

孟冬時節,天氣轉冷,雖然剛入冬,但溫度已經開始大逞冬日的威力。一夜北風吹過,路上落葉紛紛,甚至有時地面上都會結了一層薄薄的霜。隨著天氣漸漸變冷,時局也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對於這種變化,很多人都沒有在意。就好像沒有人會在意自己手上長了一個小小的癬斑,雖然偶爾會癢,但沒人會覺得這是一件很了不得的大事情。

相較於時局這樣的國家大事,普通的老百姓根本不會有過多的關心。於他們而言,只要太太平平的把生活過下去,能有一口飽飯吃,能有一瓦遮頭,天下是誰的,和他們都沒有關系。日本人在的時候,那麽艱難的日子也就這樣過來了,如今那樣窮兇極惡的日本人都被趕走了,還有什麽樣的日子是過不了的呢?

沒有人不喜歡過平和而寧靜的生活,當歲月以一種緩慢而怡然的姿態,悠悠的從每個人生命中走過的時候,人們獲得的也許不僅僅是生活上的平靜,更多的則是一種安寧的心境。

在一片安靜的氛圍中,韓婉婷輕輕撫著已經開懷的肚子,站在落地大窗之前,看著窗外陽臺前在風中搖曳著的、已經蕭索的沒剩幾片樹葉的梧桐樹枝,看著那幾片在樹梢上死命堅持著不被冬風吹落到地上的樹葉不由得出了神。

這些頑強的想要停留在枝頭的樹葉,和人的命運是多麽的相似,同樣都是不願輕易屈服的性子,哪怕最終的結局仍是要被雨打風吹去,可依然還是要做最後的堅持,依然要向命運進行抗爭。比起隨波逐流的命運來說,這樣的抗爭是痛苦而漫長的,所以,也許就會有人選擇放棄,選擇屈服,選擇默然的接受一切——比如阿芬和偉傑。

她從小與阿芬就是最好的朋友,很了解阿芬的為人。雖然阿芬是個看起來嬌弱的女子,但性格卻並不十分羸弱。她有著屬於自己的那份堅強與堅持,絕對不是一個輕易就向現實妥協的人。

也正因如此,她實在想不出,究竟阿芬的身上遭遇到了什麽樣的事情,以至於讓她竟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懷著身孕,且曾經出現過那麽嚇人的流產癥狀,不得不在家休息的話,她一定會堅決的找出事實的真相,無論如何都要再見一見阿芬,見一見偉傑和他們那個可憐又可愛的孩子,將隱藏在自己心中許多個巨大的問號一一破解。

說起自己的身體,她禁不住低頭看著已經開始圓滾滾的像小西瓜似的肚子,有些悵然的嘆了口氣。也許是她那天被送去醫院的樣子給姑媽們和逸之留下了太過深刻,深刻到不寒而栗的印象了,所以,他們一個個都緊張的不得了,比她這個快要當媽媽的人還要操心。

姑媽們成天介就在她的耳朵邊上嘮叨,耳提面命的叮囑下人一定要好好照顧她,好好幫她養胎,還讓她百事都不要管,尤其不要拿重的東西,不要碰尖銳的物件,不要吃生冷的食物,不要看打打殺殺的畫面……總而言之,將姑媽們千言萬語總結成的中心思想就是一句話,什麽事情都不用做就對了。

在家休養的這些日子,逸之也做到了當初對她的承諾,一直都陪在她身邊。雖然她很高興他能陪在自己身邊,可素來不太管家裏事情的他卻把執行軍令的習慣也帶到了家裏,充分執行了姑媽們的命令,盯著她不許做這個,不許做那個,把她當成小豬似的養著,害得她成天除了吃,便是睡,果真就快變成一只胖胖的小豬了。

可她畢竟也不是只知道吃和睡的小豬,以前又是在外面自由慣了的人,如何能受得了這種如同軟禁一樣的日子。有時實在憋得難受,想出去走走,再不然找點輕松的小事來做做打發時間,可她的每個提議統統被“大獨裁者”一言否決,毫無任何商量的餘地,弄得她這個曾經五湖四海到處跑的大忙人如今成了徹徹底底的大閑人。

“唉!”

她剛百無聊賴的輕嘆了一口氣,就聽身後傳來狄爾森低沈的、帶著笑意的話語聲:

“好好的嘆什麽氣,也不怕把好運都給嘆光嗎?”

她轉過身去,用滿是幽怨的眼神看著笑著朝他走來的男人,微撅著嘴,不滿的嘟囔道:

“你成天這麽關著我,就是有再多的好運氣,我也碰不到啊!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他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對她的抱怨只當耳邊風般的置若罔聞,慢慢走到她的身邊,輕輕的捏了捏她圓潤粉嘟嘟的臉頰,低頭湊到她的額前,溫柔的印下一吻,攬著她的肩膀,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肚子,雲淡風清的回答道:

“外面這麽冷,出去做什麽?去當冰棍嗎?都當媽媽的人了,怎麽還像小孩子一樣愛胡鬧,也不怕教壞小孩子!”

“我才不怕冷,我從小就不怕冷的,儂曉得的!儂曉得的啊!”

“你現在不是一個人的身體,怎麽還能和以前一樣呢!再說,以前我記得有人在大冬天裏跑出來,被凍得鼻水直流,一雙手冰得像從冰窟窿裏撈出來一樣,小臉、鼻子都被凍得通紅,哪裏是不怕冷,分明是不懂照顧自己!也不知道那個人還記不記得!”

“胡說!胡說!我哪有?!我哪有?!我本來就是不怕冷的!”

韓婉婷根本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註意力已經被“孩子他爸”成功的轉移走了,還在哪裏不依不饒的抗議著他對自己聲譽的“詆毀”。他輕輕一笑,探手一摸她有些微涼的雙手,一語不發的用自己的大掌裹住了她的手,帶著她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替她披上了羊毛披肩,狄爾森的目光在她臉上灼灼的掃著,審視著,似是在品評著什麽、猶豫著什麽。就在韓婉婷不解的想要發問之前,他終於下定了決心,開口緩緩道:

“我,有些話要對你說。你聽了,千萬不要激動。”

他這樣認真嚴肅的表情,讓她的心一驚,腦海裏頓時跳出一些讓她隱隱擔憂的畫面來。她緊張的一下子抓緊了他的手,發急的追問道:

“是孫將軍要召你回去了嗎?是嗎?你要走了?難道又要打仗了嗎?”

見她如此著急,他連忙輕拍她的手臂,溫言安撫道:

“看你,又胡思亂想了。懷孕之後,你這性子啊,可不像以前那麽沈穩了,毛毛躁躁的反倒像極了小孩子。不是,不是軍座要調我回去,你放心。”

“那,那是什麽啊……”

如釋重負之餘,韓婉婷仿佛還有些不太放心,連說話的底氣都變得發虛。

狄爾森抿了抿嘴唇,一字一句的說道:

“是和偉傑夫婦有關。”

“阿芬!”

韓婉婷聞言,見狄爾森的表情很是沈重,頭腦中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身子頓時一震,立刻緊張的坐直了身體,抓住了狄爾森的手,追問道:

“阿芬怎麽了,阿芬和偉傑他們怎麽了?到底出了什麽事情,你知道什麽的,對不對?”

狄爾森用力的握了握韓婉婷的雙手,等她慢慢的平靜下來之後,才緩緩的說道:

“偉傑雖然通過各種關系從日本人手裏被救了出來,但日本人卻並沒有因此而放過他,包括他的家人。日本人毀了他的工廠、強占了他大部分的資產,並且,將和他家有親戚關系的很多無辜的人都抓進了監獄,甚至,甚至還……”

後面的話,他幾次欲言又止,臉色顯得很是難看。韓婉婷本來已經是聽得心驚肉跳,被他這樣一停,更是緊張的心都快從嗓子眼裏跳了出來。她使勁的攥著狄爾森的手,搖著,緊張的追問道:

“甚至什麽?到底那些天殺的日本人,對偉傑他,還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快說啊,你快說啊!”

“他們派一些無恥下作的漢奸上門,不但砸了偉傑的家,將行動不便的偉傑打得遍體鱗傷,還,還當著偉傑的面,輪-奸了麗芬……”

韓婉婷聽得幾乎睚眥盡裂,倒抽了一口冷氣,整個人完全呆若木雞的楞在一邊,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她只覺得自己的頭腦一片空白,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去消化這樣可怕的消息,只是不住的深呼吸,仿佛不這麽做,她就要暈到,她就痛苦的要窒息。

狄爾森見她臉色慘白,身體都在微微顫抖,生怕她承受不住這樣的傷痛,動了胎氣,連忙將她摟進了懷裏,輕輕的撫著她的胸口,吻著她額邊的黑發,低聲的在她耳畔勸道:

“別激動,別激動,小心傷了自己的身體。”

此刻,韓婉婷的手腳已然一片冰涼,她被狄爾森有力的雙臂緊緊的抱著,可發自心底深處的那種寒意仍然讓她無法遏制的顫抖,發冷。她的耳邊一直在回響著那兩個最可怕的字眼“輪-奸”。她曾經兩度遭遇過未遂的強-暴,所以,她深知那種女子被陌生的強盜狠狠按在地上,身體和心靈遭受到兇殘的侮辱時,心頭的恨、怕還有痛徹心肺的無力感。

無疑,她是幸運的。兩次在她最危難的時刻,是逸之奮不顧身的救了她,讓她免於受到終生都無法抹去的傷害。可是,阿芬她卻……不對,不對,阿芬那時還懷著孩子啊,對,她記得的,她離開上海的時候,阿芬的肚子已經很大了,眼看著離足月生產不過也就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了,那些人難道忍心對一個懷著孕的孕婦做出那樣喪心病狂的事情來嗎?

想到這些,她一下子回過神來,抓著狄爾森的前襟,大聲的、語無倫次的叫道:

“阿芬還有孩子啊,阿芬當時還懷著孩子啊!那些人,那些人,真的,他們真的對阿芬她,他們……孩子呢?阿芬的孩子呢?”

狄爾森用力的將她摟進自己的臂彎中,心情沈重的低語道:

“孩子……胎死腹中了。”

聽到這句話,韓婉婷再也忍不住滿心的痛意,撲進了狄爾森的懷中,嚎啕大哭起來。她覺得很痛,心仿佛要撕裂了一樣的痛。她從沒有想到,在自己離開上海後,阿芬會遭遇到這麽可怕的一切,可怕的足以擊倒任何人。

阿芬是一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啊,她沒有太大的野心,是個善良的、有些嬌氣卻也有些小心思的普通女人。她這輩子最大的夢想,不過就是和自己所愛的人生活在一起,安安穩穩的做一個相夫教子的好太太,平平安安的過完此生。她的要求並不過份,一點都不過分啊!可為什麽,為什麽,老天爺就是不給她這樣安穩的生活呢?為什麽老天爺要遭遇到這種羞辱的打擊呢?

現在她才終於明白,為什麽再次見到阿芬時,她的眼睛裏再也沒有一星半點的光芒,那樣的死氣沈沈,如行屍走肉一樣的軀殼裏,其實早已沒有了一個叫“唐麗芬”的女人的靈魂。也許,那個叫“唐麗芬”的女人已經在她被人按倒在地上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徹底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為什麽?為什麽那些日本人會這麽恨偉傑,就非要把偉傑置於生不如死的地步?為什麽那麽可怕的事情會落到阿芬的頭上?為什麽?究竟是為什麽?!”

狄爾森捧著韓婉婷淚流滿面的臉,看著她憤怒地表情,輕輕的替她拭去淚水,低聲道:

“偉傑曾經救助過一個赤色份子,而那個被他救下的赤色份子,後來把日本人的一個陸軍中將給暗殺了。日本人暴跳如雷之餘,用極為惡毒的辦法殺了那個赤色份子,同時,作為報覆,他們也將這份猶未解氣的憤怒撒到了偉傑的身上。偉傑所遭遇到的這一切,都是日本人的報覆行為。那些自古學習中國文化的日本人深知,與其輕易的讓一個人死,還不如讓一個人活得生不如死。他們的確是做到了,他們成功的讓偉傑和麗芬,生不如死!”

他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已經咬牙切齒。賀氏夫妻對他和婉婷來說,與其說是朋友,倒不如說是恩人。他不會忘記,當他還是一個被人看不起的小癟三的時候,當他還在軍校裏苦讀的時候,是賀偉傑不遠千裏的尋到了他的下落,將婉婷交給麗芬的戒指親自交到了他的手中;是偉傑拍著他的肩膀,鼓勵他說,一個男人出身卑微並不要緊,要緊的是他有沒有奮發向上的那份心。正因為有了偉傑的鼓勵,有了他千裏迢迢送來的那枚代表著婉婷心意的重要的戒指,他才會有了堅持下去的動力,他才會有今天的一切。

當年,偉傑親切的鼓勵他的話語猶在耳畔,而今,卻橫遭如此慘禍,生生的被日本人、被漢奸害得家破人亡。這種恨意,這種痛,猶如一根根鋼針在紮著自己的心。報仇、報仇,這兩個字早已深深的鐫刻在他的心中,他在得知真相後,不止一次的默默告訴自己,一定要找出那些罪魁禍首,一定要為偉傑、為麗芬,討回一個公道。

“他們不是人!他們不是人!逸之,我好恨!我好恨啊!那些人,他們,他們,他們將來一定都會不得好死!他們都會下地獄的!我詛咒他們,我詛咒他們!”

韓婉婷向來從不說重話,但此刻,她早已無法壓制心底裏不斷冒出來的戾氣,怨毒的話語脫口而出,眼睛裏閃著憤恨的光芒,頭腦中也閃現著與狄爾森心中同樣的兩個字:報仇。

狄爾森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對她露出極淡的一絲笑意,低聲在她耳畔一字一句的冷冷道:

“放心。我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所有人,只要是和陷害偉傑一家有關的所有人,不管他們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我都不會讓他們有好日子過。偉傑夫婦的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聽到狄爾森鄭重其事的保證,看著他臉上堅毅果決的神情,韓婉婷忽然心中一動,似乎對這個表情似曾相識。她飛快的在腦海中翻找著與這個記憶相關的畫面。

終於,她想起來了,在幾個月前的那個夜晚,他一度消失了七天之後再度出現她面前的時候,曾經就露出過這樣的表情。她還記得自己問過他究竟去了哪裏,做了什麽。可是他什麽都沒有說,只說,將來會在合適的時候將一切都告訴她。原來,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一切!

她的心,在她的胸膛裏飛快的跳動著。她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冰涼的手抓住了他的毛衣前襟,急道:

“逸之,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一切了?是不是?在那個晚上,你消失了七天之後才出現的那個晚上,你就知道一起了,是不是?你為什麽等到現在才告訴我?你做了什麽?你都做了什麽?”

她焦急的面容就在他的眼前晃動著,他握住了她的雙手,凝視著她,對她微微一笑,口氣極為平靜的回答道:

“我是你的枕邊人,沒道理不知道你心裏最惦記的事情是什麽。所以,我親自去查,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查清了,也把該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後才回來見你。當時你的身體狀態很不好,我怕太早告訴你,你的身體會受不了。而現在,也到了該告訴你一切的時候了。”

她怔怔的看著他,看著他那雙碧藍的像大海一樣的眼睛,眼中又漸漸的浮上了淚意。他總是這樣,默默的為她。噙著淚,帶著難以言說的動容,她無聲的投進了他的胸膛,緊緊的,緊緊的,和自己最愛的孩子一起緊緊的抱著他,只希望這樣相依相偎的日子能永遠永遠。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隨想之六——寫在“七·七事變”紀念日的絮語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這篇文不會因為有敏感字眼而被鎖。

今天是“七·七事變”爆發76周年的日子。今天本應是勿忘國恥、全民紀念的日子。

可是,我卻差點忘記了。直到我看到中央電視臺新聞頻道的左下方出現了7月7日的計時字幕的時候,我才驚覺,天哪,今天不是一個很重要的紀念日嗎?為什麽電視臺裏一點都沒有提到?為什麽我從遙控器上的1頻道一直開始按,按到第300個頻道的時候,沒有一個電視臺節目裏再放與之相關的節目呢?是不是國家現在已經覺得這個日子不重要了?以至於今天我打開所有的媒體,頭版頭條出現的幾乎都是韓亞航空公司飛機失事的報道?

當然,飛機失事,有兩名中國人因此而喪生,這樣的悲劇的確需要人們去關註與悼念。但是,我只是覺得很奇怪,為什麽關於“七·七事變”這樣重要的紀念日的新聞報道,卻可以一絲一毫都沒有在電視臺新聞節目中出現呢?是因為它的爆發離我們今天已經太過遙遠,遙遠的幾乎可以直接忽略嗎?

下午六點多,我在地鐵裏候車。地鐵站裏的移動電視終於播放了一段與“七·七事變”有關的新聞。新聞播放的時間前後加在一起不超過三十秒,而且看到這則新聞的人少之又少,因為很多人都在忙著低頭玩手機、忙著說話、忙著行色匆匆的趕路。我相信,今天去到馬路上,隨便找幾個路人一問,恐怕沒有幾個人會想到,今天是“七·七事變”的紀念日。

76年前的今天,全國性的抗日戰爭最終爆發,這也成為了我們既定印象中“八年抗戰”開始的常識日期。76年前的國人生活在水深火熱的戰爭氛圍中,76年後的國人則生活在水深火熱的生活壓力下。也許,就是這種巨大的生活壓力,讓太多的人只能將所有的註意力都投註在和自己有關的身上,而忽略或者遺忘了曾經發生在我們祖輩們身上的屈辱。

但是,即便如此,我們還是不能忘記國恥,忘記曾經發生的那些屈辱歷史。我們要警惕,不能讓歷史重演。要知道,周邊鄰國對我們中國國土的蠶食和野心一時一刻都沒有消除過。要知道,當年侵略我們中國的日本從未放棄過“亡我中華”的黑心,只消聽聽安倍那個瘋子自登臺以來的軍國主義言論和他那些猖狂的動作就應該明白。

且看看這些年由美國人在背後操縱與上演的一幕幕鬧劇吧,連菲律賓這樣的國家都敢公然的爬到中國的頭上,肆無忌憚的拉屎撒尿,占據我們的國土,就該知道,其實,中國的四周從來都是危機四伏,不乏對我們虎視眈眈的宵小之輩。

當初,我寫這篇小說的初衷,也是被當年這段蕩氣回腸的全民抗日的歷史所感動,被所有曾經參加抗戰的、無名的國家英雄所感動。想要用自己拙劣的編劇能力和筆力,寫一篇讚頌他們的故事,談不上樹碑立傳,至少也能讓所有看我小說的朋友們了解曾經那段不朽的風雲歲月,了解一些我們的先輩們為這個國家都做出了怎麽樣的巨大貢獻。

一將功成萬骨枯。比起大名鼎鼎的將軍們,元帥們,我覺得那些沖在第一線的普通士兵們更讓我感動與崇敬。因為,沒有他們的沖鋒陷陣,何來將軍、元帥們的成功?就算是再運籌帷幄的將軍、元帥,他們想出來的戰術韜略也是要下面最底層的士兵們去實施,去攻破一個個據點和戰略要地,也需要他們以自己的血肉之軀去拼殺!沒有那些普通士兵們的奮不顧身,再有能力的將軍、元帥也只能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用武之地的擺設罷了。

這個星期,有一則極好的新聞感動了我。國家民政局宣布,全國的民政系統都必須對曾經在1945年前參加抗戰的、至今還活著的、生活貧困的原國,民黨老兵給予相應的生活補助,並且承認他們對國家、對人民做出的貢獻。也就是說,這些背負了一輩子罵名和不公正對待的我們國家的英雄們,終於等到了國家承認他們、為他們正名的這一天。

雖然,他們等這一天等得幾乎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雖然,他們之中的很多很多人,都已經在艱苦的等待與生活的磨難中離開了這個世界,但是,歷史終究還是公正的,他們的付出也終究得到了回報。盡管國家的這個政策出臺的太晚,但我依然將它看做是一個國家和政府的進步。

今天在家看電視的時候還看到一則新聞,說國家優安辦(我以前從沒聽說過這個政府機構,因此一直在猜測這個優安辦的意思,是不是優撫安置辦公室的簡稱呢?)要對全國所有縣級以上的烈士陵園、歷次國家戰爭中被安置在其他各國境內的烈士陵園,安排專人專資進行定點的打掃與管理,還要重修與重建境外各國因為種種原因而被毀壞的烈士陵園,不讓那些曾經為國家捐軀的先烈們在九泉之下寒心,被後世的人們所遺忘。

這個政策的初衷當然值得我們鼓掌,但,我卻又隱隱的覺得有些本末倒置。死去的先烈們固然需要後人的祭奠與追思,可我們現在最要緊去做的,更重要的,難道不是好好贍養那些所剩無幾卻生活極度困難的抗戰老兵嗎?讓他們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離開這個世界,讓他們能夠在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不留下一絲一毫的怨恨與悔意,讓他們能安心的想到——國家終究是沒有忘記他們,國家對他們還是有心的。

中國有句古話叫“厚養薄葬”,也就是說人在活著的時候要好好供養,死了之後一切從簡。說穿了,死者已矣,一個人死後再風光,都是活人做給活人看的,圖的不過就是一些名聲。那些已經死了的人又知道什麽呢?與其把大把的錢花在錦上添花的事情上,倒不如將這些錢送到最有需要的人手中,去做那雪中送炭的事情來。

也許這個政策是出自一個國家和政府對過往歷史的悔意和改正的態度,為此我舉雙手讚成與熱烈鼓掌。我希望今後能夠看到國家出臺更多更好的政策,為所有的弱勢群體撐腰。

一個國家的歷史需要後人的牢記,同樣,一個國家的歷史還需要公正的對待。都說“歷史都是由勝利者們書寫的”,但勝利者們寫下的歷史,還是真正的歷史嗎?別欺騙上天,也別欺騙自己的良心。因為,早晚有一天,所有的真相都會浮出水面。與其被後人用鄙夷的目光嘲笑,倒不如今天用寬闊的心胸去積極面對。

大國當有大國風範,中國夢的誕生,掛在嘴邊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也許現在,就可以從敢於面對歷史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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